檀道济见到刘裕,跪下行礼道:“微臣檀道济参见皇上。”
刘裕环顾四周,只见封禅台早已修好,兵士林立,纪律肃严,甚是满意,道:“老檀,这几个月辛苦你了!”
檀道济道:“皇上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微臣,实在是微臣的福分!”接着便将如何上封禅台封禅的构想与流程,又解释一遍给刘裕听。刘裕甚是满意,点头称是。
刘裕道:“今日便是吉日,离吉时午时还有两个时辰,你准备祭祀之物,可来得及?”
檀道济道:“来得及,无论如何不会误了吉时。还请皇上与公主皇子、诸位大臣们稍等片刻!”
刘裕点头道:“甚好,我们歇歇,你去准备吧!”
檀道济转身离去,刘裕命随从人马在山腰等候,一会儿便有檀道济的亲兵陆续送来香茶与瓜果,刘裕向山上望去,只见浩浩荡荡的亲兵手中端着瓜果、糕点、经幡等祭祀物品,排着整齐的队伍,正浩浩荡荡得向祭祀台行去,不禁点头道:“以此节奏准备封禅,肯定是赶得及的,老檀真有一套。”
王昙首来到狼居胥山下,晚于众人,只见刘裕已登上封禅台,山下密密麻麻臣服着刘裕的子女、朝臣、僧侣、奴仆,刘裕的几个亲王子侄策马立在台下,遥望封禅台。封禅台上摆着琳琅满目的贡品,如糕点、瓜果,奇珍异品等。刘裕在封禅台上宣读圣旨,封雪落为豫章公主,感谢天恩,普天同庆。雪落满身罗琦、环佩叮当,娉娉婷婷上了封禅台。
慧琳高僧在旁端坐,善存在旁烧香伺候,雪落跪下接旨,忽然后退几步,挥剑砍断栈道的锁扣。
栈道已毁,台下侧峰之上的群臣尽皆大惊失色。眼见封禅的木栈道已被雪落毁掉,大宋众王子和一干大将都无法到封禅台去救刘裕。
王昙首从怀中掏出带梅花镖的铁蚕丝,掷向对面山崖。翻身踏上铁蚕丝,向对面山崖急速游走而去。
只见封禅台上,雪落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,直向刘裕心脏刺去,刘裕久战沙场、极有经验,歪头缩身躲过。那善存法师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,也向刘裕刺去,慧琳方丈急忙去拉拽那善存,被善存回过头来一刀刺死。善存将插入慧琳禅师胸口的匕首拔出,又向刘裕刺去。此时刘裕的情形已十分危急,众皇子武将着急护驾,但都相离太远,刘裕躲在供桌后面,左右两手用祭品砸向雪落和善存,但是已支持不住多久。
此时,王昙首跳上封禅台。忽然人影一闪,沉枫从群峰高处跳到封禅台来,与那善存斗在一起。沉枫武功本高,善存的功夫却也极其厉害,二人不相上下。雪落举起匕首向刘裕刺去,王昙首用剑隔开雪落,他的武功本来就低于雪落,只是苍穹剑凌厉,才不至于一时落败。
雪落道:“你不要管这件事,赶紧离开。”
王昙首一边使剑,一边痛心疾首道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利用我?”
雪落道:“我不是故意利用你的,刘裕我一定要杀,你快走吧!”
王昙首道:“是我把你带回大宋的,你要刺杀皇上,就是我不忠不孝,我王家世代忠良,我又怎能任凭你对皇上不利!”
雪落伤心道:“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沉枫才是真正的公主?你如此保护刘裕,究竟是为了她,还是为了你自己?”
王昙首道:“为了谁又有什么分别,雪落,皇上就在这里,你说出背后主谋,我求皇上绕你性命!”
说罢,将头转向刘裕道:“皇上,若是刘雪落伏法,您是否可以放她离去?”
刘裕点头道:“我与她并无仇恨,只要她不再刺杀于我,我可以考虑让她平安离开!”
雪落冷笑道:“自古帝王都薄情寡义、言而无信,我才不信他的承诺。”
话音未落,及时掣肘,调转方向向刘裕疾刺而去!
王昙首道:“不要”,举剑去阻挡,雪落临时变招,划伤王昙首右臂,王昙首吃痛后退,雪落疾刺刘裕心脏。
此刻,沉枫已用宋岩教她的刺虎术将善存刺到悬崖边上,只听善存道:“我怕伤着你,处处留情,你却每招都痛下杀手!”
沉枫道:“关乎我父亲性命,我又怎能不尽力?”
善存已退到悬崖边上,道:“无论如何,我是不能杀你,也罢,我今日成全你,你要记住欠我个人情”!说罢纵身往悬崖下一跃,头冲下,双脚抵住崖壁,倒着迅速爬了下去。
沉枫不再追赶那小僧,赶紧去救刘裕,将雪落击倒在地,救下受伤的刘裕,并在刘裕耳边轻声垂泪道:“爹爹,我是欣男。”
刘裕眯着眼睛仔细盯着沉枫的脸颊凝视了一会儿,道:“对了,你才是欣男,仔细看,还有小时候的模样。前面几个都不对,为父的心里有数,就是将计就计,想看看究竟她们都要做什么?”
沉枫的眼泪如断了串的珠子啪嗒啪嗒落下,抽泣道:“爹爹,欣男不孝。”
刘裕道:“是啊,你这么多年都到哪里去了,也不早点回来看爹爹?”
沉枫道:“我早想回来看爹爹了,只是…泪如雨下,再也说不下去了!”
刘裕将她揽入怀中,柔声道:“你有苦衷回不来是不是?爹爹到处派人找你,后来便认为你不在人间了!”
沉枫在刘裕怀中痛哭,道:“爹爹,我好想你,想大姐!”
刘裕道:“你大姐不知道为你哭了多少回!你平安就好,那个王孝孙欺负你没有?”
沉枫仰脸望着刘裕摇头道:没有!
刘裕道:“孩子,这么多年,你一直呆在哪里?”
沉枫道:“我呆在北魏,崔浩抚养我长大!”
刘裕摇头道:“他哪里又安什么好心了,你别怪爹爹狠心,事已至此,大宋你是回不去了!爹爹在时还好说,哪一日,爹爹若没了,无论你哪位哥哥继位,都不会善待你的!”
沉枫点头道:“欣男知道,只要爹爹长命百岁,欣男在哪里都好!”
刘裕终于掉下泪来,道:“孩子,爹爹和你二哥都对不起你,不过没办法,一切都是命,我们父女缘分太浅,你别怨爹爹。”
沉枫伤心欲绝,道:“我不怨爹爹,不怨二哥,只要能见到你们,我就开心了!”
刘裕抚摸着她的头发,狠下心道:“孩子,你很好!不愧是我刘裕的女儿,我虽然生你,今日你又救我性命,我们两个从今往后互不相欠。这么多年来你呆在哪里,就回哪里去吧!找个好男人嫁了,我们父女的缘分也就到此结束吧!”
沉枫泪流满面,跪下来给刘裕磕了三个头,道:“爹爹,孩儿愿您每天都健康开心,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刘裕叹道:“说是如此,这世上又有谁能长命百岁了?孩子,你走吧,一会儿他们就上封禅台了,到时你就不便脱身了,现在为父的虽然能让你做回公主,为父百年之后的事情就不好说了。”
沉枫对王昙首道:“你先走吧,用铁蚕丝攀到对面山崖去!”
王昙首道:“皇上,我要带走雪落。”
沉枫含泪道:“父亲,这刺客伤势极重,她有恩于王将军,你就开恩,让他带她去吧!孩儿保证她不会再伤害到您。”
刘裕看了沉枫一眼,又看看抱着雪落的王昙首,点点头。
沉枫擦干眼泪,对王昙首道:“你走吧!”
王昙首点头,抱着雪落攀上绳索,奋力保持平衡,向对面行去。
沉枫将刘裕奋力抱起,扔给封禅台下的宜都王刘义隆,刘义隆忙召太医查看刘裕伤势。
沉枫远远地深情向刘裕凝望了一眼,喊道:“爹爹,孩儿走了。”
刘裕满脸慈爱地望着她,向她挥手告别!
沉枫翻身跃上铁蚕丝,朝对面山崖攀登而去。刘义真给手下亲兵一使眼色,一队亲兵弯弓搭箭,朝沉枫射去。沉枫听声辨音,几个左右右晃,躲过弓箭,但是摇摇欲坠,险些坠下绳索。所有人的心都仿佛提到嗓子眼。
刘裕一手捂着伤口,一手冲这边大喊:“我的旨意,放她离去!”
刘义隆看了刘义真一眼,冲刘裕大喊:“父皇放心,孩儿领命!又冲刚才射箭的兵士道:赶紧住手,有谁敢不遵圣旨?”
所有兵士立即停手。
御医道:“启禀王爷,此处风大,还请王爷带着皇上回营帐医治。”
刘义隆道:“正是!抱起刘裕随太医离去!”
刘义真见刘裕与刘义隆一起离去,远远看到沉枫尚未到达对面,挥手对左右道:“放箭!”
左右弓箭如蝗,纷纷射向沉枫,沉枫中箭,惨叫一声跌下山谷。王昙首离对面侧峰只有一步之遥,攀上侧峰,转过身来,却无法再对沉枫施救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沉枫坠落下去。王昙首对着山崖绝望大喊:沉枫,沉枫!却悠然只有回音。